——訪國際清潔交通委員會前董事會主席邁克爾·P·沃爾什

空氣污染已經(jīng)成為現(xiàn)在威脅都市人們健康的一個非常傷腦筋的問題，像我國最近罕見的區(qū)域性灰霾事件，北京市甚至在1月13日拉響了氣象史上首個霾橙色預警。

1月中下旬，在北京舉辦的“加強機動車污染防治，推進空氣質量改善”論壇上，科技日報記者采訪了國際清潔交通委員會前董事會主席、“2010年外國專家友誼獎”獲得者邁克爾·P·沃爾什先生，關于國外如何成功去霧除霾，這位對大氣中PM2.5研究多年的專家分享的經(jīng)驗是：政府通過法規(guī)大力打出清潔技術與低硫燃油的“組合拳”，就能顯著改善空氣質量。

追求最嚴格的機動車尾氣排放標準

美國人均汽車保有量世界最高，但是美國的大氣質量并沒因此變得一團糟，這是因為美國實施了更加嚴格的排放標準且有更清潔的燃油做保證。

美國總統(tǒng)奧巴馬曾宣布將實施該國歷史上最嚴格的汽車燃油效率標準，即2012年至2016年間把小型汽車和輕型卡車的平均燃油效率標準上調至每升約15公里，到2016年使其平均能耗達到每加侖汽油行駛35.5英里（即每100公里耗油約8升）。據(jù)稱這可使該國節(jié)省18億桶原油，環(huán)保功效相當于減少1.77億輛車行駛。

歐盟委員會1月4日發(fā)布公告稱，從今年起，歐盟對新型公交車和重型卡車執(zhí)行“歐Ⅵ”排放標準的法規(guī)正式開始生效。這意味著，歐盟進一步加大了對相關車輛污染物排放的控制力度。由此，歐盟境內新型公交車和重型卡車尾氣中的氮氧化物將減少80%，尾氣中的顆粒物含量能減少66％。

值得一提的是，在歐盟剛剛生效的這個排放標準直接以法令的形式出臺，而以前的相關排放標準都是以指令的形式發(fā)布，這樣免去了還要27個成員國把指令變成法令的程序。該標準一旦生效，歐盟各個成員國就得照章執(zhí)行。

在巴西，2009年時，由于不能提供相應的燃油，政府推遲了相當于“歐Ⅳ”排放標準的實施；但到了2012年，由于更加清潔的燃油已經(jīng)能夠在市場上供應了，該國就直接跨越到實施“歐Ⅵ”標準。

提高油品質量是關鍵

目前低劣的燃油質量成為制約機動車排放標準進一步提升的最大障礙。美國環(huán)保署一項研究表明，如果能夠把汽油當中的硫含量從30ppm（1ppm=百萬分之一）降低到10ppm的話，相當于所有高速公路上能夠削減3300萬輛汽車排放的氮氧化物量。

降低PM2.5的前提是要保證低硫燃油的供應。如果燃油中硫含量增加，在燃燒的過程中就會釋放出大量硫酸鹽，這是組成PM2.5的成分之一，因此，即使有最先進的顆粒物捕集技術，如果硫含量增加，PM2.5還是會迅速增加。

實際上現(xiàn)在降低燃油中硫含量的技術已經(jīng)存在了，關鍵的問題是要投資改造煉油廠。這個過程中可能要對油品進行提價。對此，沃爾什說，其實升級煉油廠所需的成本并不高。去年國際清潔國際委員會和相關機構一起開展了一項關于煉油廠分析的研究，對于亞洲一些國家的煉油廠進行分析，最后發(fā)現(xiàn)把柴油和汽油的硫含量降到10ppm的成本分別是0.11元/升和0.04元/升。

泰國在政策上推行無鉛汽油，有效的做法是當國際油價上升的時候，該國的汽油價格也上升；當國際汽油下降，該國只允許無鉛汽油的價格下降，于是含鉛汽油就在該國市場上消失了。

沃爾什說，美國曾做過一個提供清潔燃料和嚴格汽車排放標準的成本和效果分析，結果發(fā)現(xiàn)，最后獲得的效果是成本的10倍，如果能夠一方面推進更先進的汽車排放控制技術，一方面供應低硫燃油，就能夠改善空氣質量。

加強防止大氣污染法規(guī)效力

改善大氣污染，離不開一個國家法律法規(guī)的完善和效力，這樣才會對緊急的大氣污染事件作出快速反應。

沃爾什說，英國在遭遇1952年倫敦霧霾事件后，推出了一系列嚴厲措施控制污染。1954年，英國通過治理污染的特別法案；1956年，《清潔空氣法案》獲得通過，成為全國通行法律。這些法令禁止使用多種煙霧排放燃料，提高工業(yè)煙囪的最低限高，并將發(fā)電站搬出城市。

大氣污染物排放標準是防治空氣污染、限制污染物排放的關鍵措施。美國的大氣污染物排放標準體系以清潔空氣法和聯(lián)邦法規(guī)法典為依托，分為固定污染源和移動污染源兩個子系，其中固定源標準體系中又以針對新污染源排放標準（NSPS）和針對有毒有害污染物排放標準（NESHAP）為核心，對常規(guī)污染物的現(xiàn)有排放源通過各州的實施計劃進行控制和落實。整個標準體系技術導向明顯，行業(yè)劃分細致，注重公眾健康。

在美國，車和油是作為一個整體來對待的，美國環(huán)保署既有控制車的權利，也有控制油的權利，使其能夠及時協(xié)調車和油相關的問題，以期達到更好的效果。加州作為美國機動車排放法規(guī)最為嚴格的地區(qū)，是世界上第一個對機動車尾氣進行控制的地區(qū)，也是目前世界上排放法規(guī)執(zhí)行最嚴格的地區(qū)，其所執(zhí)行的標準比全美其他地區(qū)要超前1至2年。在美國造成污染的事故，最高的罰款相當于人民幣50萬元，有的還會沒收所有的收益，同時有些機構還可以通過公益訴訟來獲得賠償。

另外，在美國環(huán)境署專門負責大氣污染的工作人員有1400人，各個州也有專門的人員，如加州空氣質量管理局有1200人，還分了35個空氣質量管理區(qū)，并有專人管理。

采取臨時性應急措施

國際上越來越多的研究表明，PM2.5對人體的健康有直接影響，包括過早死亡、心臟病突發(fā)等。

知名醫(yī)學雜志《柳葉刀》去年年底發(fā)布的《全球疾病負擔》報告中強調，空氣污染現(xiàn)已位列全球十大“殺手疾病”排行之首。從全球來看，2010年共有320萬人過早死于空氣污染，而在2000年這一數(shù)字還為80萬。其中亞洲地區(qū)超過210萬人，主要原因是一些快速發(fā)展的城市中汽車使用量激增，小汽車和機動卡車排放柴油煙的微小顆粒，導致這些地方成為全球空氣污染的“核心地區(qū)”，其他原因還包括建設和工業(yè)活動所產(chǎn)生的污染。在上述死亡數(shù)字中，有120萬人位于東亞地區(qū)，還有71.2萬人位于南亞地區(qū)。

所以，應對特殊的氣象條件，非常有必要采取臨時性應急措施，特別是在大氣污染嚴重時，政府應該采取統(tǒng)一的強制性措施，實行嚴格的行動，對此，公眾也會十分理解。

把歷史翻到上世紀。1952年倫敦發(fā)生1.2萬人死于霧霾的事件，其中主要受害者是兒童和患有呼吸系統(tǒng)疾病的人。后來，倫敦在出現(xiàn)霧霾的時候，往往采取讓中小學、托兒所停課的措施，同時讓家長留守家中照顧孩子不必去上班，這樣便減少了很多交通需求。1994年圣誕節(jié)，美國遇到惡劣的天氣情況，以致電力系統(tǒng)支撐不了，于是當?shù)卣畣泳o急應對方案，人們在上班前會接到電話通知，被告之不要上班，如果有公司有人上班的話，按注冊人數(shù)會受到每人1000美元的罰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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